80年代初，从首都机场进城，迎面第一块广告牌，大书车到山前必有路，有路就有丰田车，给人们强烈的视觉冲击。据说，这是在北大读书的一位日本留学生的创意，这句广告语在中国很快便家喻户晓，丰田皇冠几乎成为日本轿车的代名词。老一代中国人对于轿车造型有头有尾，四平八稳的审美情趣，恰恰是从当时大量进口的丰田轿车的耳濡目染中获得的。

据当年丰田公司中国首席代表服部先生回忆，1973年进口的丰田皇冠，人民币计价每辆车售价5700元（今天看似便宜，当时相当于一个熟练技工10年的工资）。2005年4月在天津下线的皇冠，价格在32万48万元之间，新车的技术含量和豪华程度当然也今非昔比。

汽车产品其实是有性格的，带着生产国的历史、文化、民族特色的基因。德国轿车，不遗余力地追求新技术的运用，追求内在质量的精益求精，追求操控和动力的卓越；日本轿车，造型中庸而圆润，内饰处理考究细腻，沿用欧洲的成熟技术，把降低成本作为优先考虑；美国轿车，豪华、气派、舒适、不拘小节，却有大家风范；法国轿车，造型浪漫、典雅、乐于尝试各种人性化技术和配置；英国轿车，稳重、老派，不追求时髦，造型独具风韵，让人过目不忘……

我曾经多次访问丰田，想探究日本人造车的基因。我详细了解被世界奉为质量控制经典的丰田生产方式，也看过沿用30年代设备，却能做出当代水平零部件的工厂，还到过用作与年青一代沟通的丰田技术馆和台场科普园区。但是，让我理解了日本与中国的文化差异，却是源自一次洗温泉时的感受。

我在日本多次洗过温泉，有传统日式的，也有豪华现代的。中国人泡澡是黑水里洗白萝卜，把身上的污垢留在水里；而日本人是先淋浴，洗得一干二净，才去泡温泉。温泉的环境很讲究，传统园林式自不必说；有一次温泉池设在山间饭店的楼顶平台上，松林环抱。泡在温泉里，朝阳初升，松涛阵阵，风把松叶上的雪花吹到脸上。那时突然悟得，如此洗温泉，原来洗的不是污垢，而是灵魂。日本人造的轿车自然融入这种文化熏陶，这也就是日本轿车的质量与灵秀的缘由所在吧。

德国人造汽车，追求的是对于技术的执著和完美的状态。德国大众有一句口号：缘于对汽车的爱，比如它的豪华品牌布加迪，价格200万欧元，发动机功率高达1100马力。从商业角度上讲，这样强劲的动力在公路行驶中很难全部发挥出来，但是它的设计初衷就是要挑战汽车技术的极限。这就是大众。

也许这和德国人的性格有关。大众中国副总裁张绥新博士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例子。一汽大众建设生产线时，电工正在安装配电箱，一个德国技师走过来检查布线质量。让中国人吃惊的是，他掏出的竟是一个水平仪，动手测量布好的电线线路是否横平竖直！这就是德国人的天性，也许是和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培训有关追求完美，一丝不苟。

（85集纪录片《安定车记30年》，在优酷汽车，腾讯视频汽车，一点资讯，以及网上车市等网站和移动端同步播出。）